
王震的爺爺,今年87歲的王永才1958年入路,先后工作于津浦鐵路、淮南鐵路,是一名橋隧工。
王震的父親王斌子承父業,于1989年退伍后入職上海鐵路局合肥工務段(以下簡稱“合肥工務段”),也是一名橋隧工。
到了王震這一代,他選擇回到熟悉的橋隧工崗位,“我想成為父親那樣為鐵路奉獻的人。”
半個多世紀,六十余載歲月里,王永才、王斌、王震三代“守橋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檢修、維護所管轄區間的鐵路線橋隧設備。
吃大饃咸菜,住蘆葦席帳篷的年代
綿延214公里、貫通安徽省中北部,一條因煤而建的淮南鐵路已歷經八十多個春秋。在它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史上,留下了幾代鐵路人的奮斗足跡,王震的爺爺和父親正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在王斌家中,記者見到了他的父親王永才。87歲高齡的王永才精神矍鑠,狀態很好。在得知記者來訪,他特意從定遠老家趕來,想要分享兒孫們都不知道的鐵路往事。
1958年,王永才進入鐵路工作,參加津浦鐵路建設,后成為合肥工務段的一名橋隧工。“你們應該想象不到,每天在六七十度高溫的帳篷里我們是怎樣生存下來的。”談起六十多年前的往事,王永才老人很激動,“我們日行十多公里,還要隨身帶著帳篷和干糧。”
據王永才描述,那個年代修建津浦鐵路,任務緊。鐵路工人一去很多天都無法回家。困了就睡蘆葦席帳篷休息,渴了就喝自挖的井水,餓了就吃隨身帶的大饃和咸菜,累了一天,晚上洗個涼水澡。睡一覺,第二天又來了精神。
回憶起當年的鐵路大建設場景,王永才的眼角有些濕潤,“鐵軌枕木打道釘、油漆工、木工、瓦工、起撥改線路等,我們都是手握各種工具一點點干出來的,每次回家身上都傷痕累累。”
從姜橋到張樓100多公里鐵路線,二十多座鐵路橋隧下都有王永才和工友們曾奮斗過的痕跡。在那個年代,每一條新鐵路線的建設,都離不開像王永才這樣的年輕人。他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在艱苦的環境下重復著掄起、砸下、再掄起的簡單動作,架起了一條條鐵路大通道。
住集裝箱房的年代
“踏踏實實做事做人,不要怕吃苦。”這是王永才常掛在嘴邊的話,也讓王斌堅定了繼承父業的決心。
1989年部隊退伍后,王斌回到了父親曾工作的地方,背起裝有檢查錘、活動板手、鋼圈尺等各種作業用的工作包,開始了他的“守橋人生”。
在王斌的記憶里,父親王永才整天忙工作,很少回家。每逢寒暑假,他就會跟父親一起出門作業。提到第一次跟隨父親出門作業的場景,王斌記憶猶新,“看到油燈和帳篷時,我被震撼到了,尤其是夏天,六七十度的高溫無法入睡。我沒想到父親在這么艱苦的環境里堅持了這么久。”
王斌所在的班組每個人都“身懷絕技”,除了檢修鐵路線橋隧設備,木工活、油漆活他們都樣樣精通。以鐵皮為頂的焊接式活動房就是他們的“杰作”。
“相比三十年前,我們的住宿環境已經很好了,不用擔心刮風下雨。”王斌坦言,一到夏天還是難熬,早上睡醒涼席都濕透,酷暑難耐的時候都不敢睡覺,睜眼到天亮。
一百多公里、上百個鐵路橋涵,在合肥工務段管轄的鐵路橋隧下,王斌奮斗了三十年。2008年,我國第一條250公里的客運專線合寧鐵路開通前,他申請調往該條鐵路工作,“想要體驗高鐵時代的鐵路橋隧設備檢養修工作,與時俱進。”
設備檢養修機械化新時代
從小在鐵道邊長大,聽慣了列車駛過轟鳴聲的王震,也和爺爺、父親一樣,在2017年從陜西鐵路工程職業技術學院畢業后成為蕪湖工務段寧安高鐵上的一名橋隧工。
“受爺爺和父親影響很大,他們的敬業精神感動著我。”王震說,從小到大,爺爺和父親都是他的榜樣,“我想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在鐵路大提速的背后,橋隧工們也邁入了機械化智能化作業的新時代。和祖輩父輩們不同,王震作業時的工具已不僅限于橋隧工原始的“四大件”了,還有電錘、電鉆等新設備。
每次出門作業,王震和工友們都會開著工程車到達指定地點,上道作業前對工具和作業人員進行確認、拍照、錄音,待現場防護員用GSM-R手持臺與駐站聯絡員確認上道情況后便開始作業。作業中發現病害會第一時間記錄并拍照上傳。
“我覺得到我這一代,更多地是一種精神的傳承。”王震說,在從事橋隧工這個職業后才理解爺爺和父親為什么能在艱苦的環境中一直堅守下來,也理解了一家人難以在節假日團聚帶來的遺憾。
聽著孫子王震說著如今的鐵路職工宿舍環境:有電視,有空調,有獨立衛生間,王永才羨慕不已,“每個年代真是不一樣,住帳篷喝井水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啦。”
身披橙黃馬甲,肩負萬斤重擔。從吃饅頭咸菜,住蘆葦帳篷的年代到如今的鐵路機械化新時代,王震一家三代人的故事正是幾十年來鐵路人躬身奉獻的真實縮影。
在70年鐵路輝煌發展歷程中,從“追趕”到“超越”,從“四縱四橫”到“八縱八橫”,變的是服務能力和水平,不變的是一代代鐵路人所傳承的“工匠”精神。(記者 史睿雯)
責任編輯:王振華 李媛媛(實習)